La crème et la pâte 奶油與麵團 第十六章:牛頭馬嘴

 

La crème et la pâte

奶油與麵團

 

第十六章:牛頭馬嘴

 

    轉眼又數月,蛋糕店的生意仍是沒有太大起色。我很想幫梓文搞好生意,但沒想到有一次差點兒令他失去一張重要訂單。

 

    這天晚上我如常到店裡學做蛋糕,梓文在講解製作程序後有事外出,著我繼續獨個兒練習。待他回來時,我跟他說起期間的一件怪事。

    「梓文,你外出時來了一個法國人。」

    「他怎知他是法國人?」

    「他說的那些話,跟你教我做蛋糕時說的很相似,所以我估計他是法國人。」

    「那他跟你說了什麼?」

    「我怎知他說什麼?只聽到他bilibala的說了一大番話就走了。」

    「法國人?」梓文自言自語地說了一聲,之後好像想起什麼似的向我說:「他是否綜色頭髮、高個子、戴眼鏡,外形有點像教書先生?」

    「是呀﹗」

    「對了,他是法國人,來找我的。後來怎樣?」

    「走了﹗」

    「不對呀,他怎會就這樣走了?你給我說清楚。」

    「你外出後沒多久,我聽到店面傳來開門聲,以為你提早折返,但就是不見你進入工作間,覺得有點奇怪,於是走出來,就遇上了他。我還未說話,他就bilibala的說個不停,我一點也聽不懂。」

    說起來,我對法文實在沒有什麼好感,因為總是讀不到那個只有外星人才能發音的R字。這個法國人又不識時務,淨是跟我說法文,所以我也不喜歡他,故意與他作對。

    「之後呢?」梓文續問。

    「之後我還可以怎樣?不就是跟他說Alibaba,然後芝麻開門,再跟他說一聲sayonara。」說這話時我邊把蛋糕店的門打開,邊模仿當時向那法國人做的揮手告別動作,重複向梓文做一遍,還做了個得意忘形的鬼臉。

    「壞了,這個法國人是法文學校的老師,跟我相熟,他找我是要談給他學校學生供應國王餅,那是一張大訂單,怎麼你就把他趕跑了呢?﹗」

    「吓?﹗真的?﹗我那裡知道這些呀?為什麼他淨是說bilibala,不用英文給我說明白?都是他的錯才會搞出誤會﹗」

    Bilibala?什麼bilibala?」梓文想了想後說:「我明白了,他應該是說il n’est pas ,意思是問,『他不在嗎』?」

    我也想起來了:「他好像是這樣說的。」這時我開始有點內疚,因我的放任,連累梓文失去了重要訂單,剛才的嬉笑表情即時消失,臉上露出極大的歉意。

    梓文見我這樣的失落神情,也收起了緊張的神態,輕聲跟我說:「沒事的,我再聯絡他們,把訂單爭回來。這裡能做這種蛋糕的地方不多,他又跟我熟,相信訂單不會輕易被人搶去的。」

 

    兩天後的周末,那法國人在傍晚時份又重現蛋糕店,見到我後跟我說了聲:「Salut﹗」

    我猜他是跟我打招呼,於是回了一句:「HiYou look for 梓文?」

    開始時他好像聽不懂「梓文」的意思,因是中文發音,但仔細一想就明白了,笑說:「YesGillesI look for him。」

    我也向他笑了笑,然後到工作間向梓文說:「黃先生,有人找你。」

    梓文出來時向我做了個不解的表情:「什麼黃先生?﹗」

    我向他做了個鬼臉說:「我不知道你的法文名原來叫阿『蕉』,也對呀,黃皮白肉。」之後笑起來。

    「法文名?」梓文馬上明白了。「啊,那法國人來了。」之後迎了出去,和那人互相握手寒暄,嘰嘰喳喳的用法文交談起來。談了一會,兩人又望着我繼續說了好幾句話。

    「你們說我什麼啦?」

    「沒什麼,我們說起上次的誤會。他平時就是和我用法文溝通的,見你在這裡忙,以為你也和我一樣懂說,所以就直接跟你說法文了。現在讓我介紹你們互相認識吧,他是Jules。」

    「哈,他的名比你更有趣,叫『豬』﹗」

    「不是豬,是Jules,有l音的。」梓文有點無奈地說。

    「豬﹗」我堅持說,故意的。

    梓文嘆了一句氣,接着對「豬」介紹我說:「Voilà Cathe-R-ine。」

    我想他明知我不懂法文R的發音,故意把它讀得很清晰,讓我出洋相,於是我用英文讀音修正,還連說兩次:「I am CatherineCatherine﹗」

    誰知那「豬」竟用法文答我:「Ouije le saisCathe-R-ineEnchanté﹗」然後把嘴貼過來要親我面頰。

    這個突如其來的偷襲把我嚇了一跳,情急之下躲到梓文身旁問:「他要幹什麼?」

    「豬」也對我的反應很感意外,又向梓文說了句法文:「OhMais qu’est qu’il arrive à ta copineJe lui ai fait peur?」

    梓文笑着跟「豬」嘰嘰喳喳又說了兩句,之後向我說:「法國人把你看成朋友,見面時會親你的面頰,就像我們握手一樣,表示禮貌,沒什麼的。」

    「法國人也真開放,首次見面就要親面頰,再次見面是否要來個法式濕吻?」我說。

    「法式濕吻?﹗」梓文定睛望我一眼後再問:「是怎樣的?可以講解一下嗎?」

    這是明知故問,是個陷阱,我一個女孩子怎可以把此事繪聲繪影地形容給他聽,豈不表示我很壞?那太失身份了。於是笑說:「你知道的。」

    「我不知道﹗」梓文仍裝作一臉認真地說。

    「我也不知﹗」大家都裝吧。

    「那算了。」梓文說完又和「豬」嘰嘰喳喳幾句。這次「豬」好像明白了什麼似的,又伸手向我走來,我以為他要和我握手,那可以,於是也把手伸出,誰知他扶起我的手放到唇邊輕輕親了一下,然後又抛出了一句法文:「Mes hommagesmademoiselle﹗」

    「他說什麼?」我望着梓文問。

    梓文好像也有點感到意外,但隨即笑說:「他恭敬地向你問好。」

    「這又是法式的嗎?」我再問。

    他接着說:「這是不是法式我不清楚,不過早兩任法國總統經常這樣做來表達敬意。怎麼樣?對你這位深懂法式濕吻的高貴女仕來說,這沒問題了吧。」

    他又在氣我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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